还是不敢相信红柯先生已离我们而去。
纵然“天者成难测,而寿者不可知”。待2月25日噩耗得证,不免悲从中来。感念畴昔,翻看过往的短信与QQ记录,不禁扼腕。先生音容宛在,其豪迈豁达、光明磊落的性格,令人感念。
作家红柯
与红柯先生相识,亦是因书之缘。年底,陪同集团陈兴芜总编辑赴陕拜会红柯先生,商讨先生大作《喀拉布风暴》的出版和申报“十二五”国家重点出版物规划的事宜。先生性格中有秦人骨子里拓落不羁的一面,加之其融贯中西的渊博学识,虽是初次见面,寥寥数语间,却让人为之折服。记得当时《喀拉布风暴》书稿尚未杀青,出版亦无头绪,但因申报国家重点出版物规划之故,不得不要向先生索取部分稿件以及内容大纲。一般作者,在稿件未定稿之前,不会轻易将稿件示人,更不要提将全书提纲曝光。所以在开口所求之前,就做好了被拒的准备,不曾想,红柯先生竟当即应允,且很快将逐字逐句斟酌后的大纲交付。
返渝后,陈兴芜书记亲自挂帅,召集了四位具有正高职称的编辑担任本书的初、复、终审编辑。正是抱着这种“打造精品”的心态,集团上下对红柯先生的稿件进行了精细地编辑加工,并提出了细致入微甚至有些苛刻的修改意见。面对着这些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见,一度对该如何让红柯先生接受修改有所顾虑。而结果再次出乎意料,红柯先生不但欣然接受了大部分意见,还称赞这些意见“真诚且有益”。图书装帧设计,是一部文艺作品能否成功的关键,集团上下对本书的封面设计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也许正因意欲精益求精,所以虽然几易其稿却仍达不到要求。正当一筹莫展之际,红柯先生给我们指点了迷津,一句“可参考智利画家和万徒勒里的作品《迁徙》”,便成就了一部随后获得第八届全国书籍设计艺术大奖的作品。
本书顺利付梓后,出版社对这部优秀的作品进行了大力的宣传,而红柯先生更是全程鼎力相助,不遗余力借各种机会帮助出版社推介此书。记得年本书在西安首发。前一日,因牙疾先生不得已做了手术,未料术后半侧脸肿至嘴都无法合拢。然而即便如此,红柯先生仍然心系首发式。可以说,《喀拉布风暴》后来能引起国内主流媒体的热烈报道,以及李敬泽、雷达、梁鸿鹰等著名评论家的高度赞誉,与红柯先生的付出与努力密不可分。
《喀拉布风暴》是一曲献给广袤西部的赞歌
说到《喀拉布风暴》中那些细腻的笔触,红柯先生用他饱含深情的文字描绘出他眼中新疆乃至中亚地区各的异域风情和壮美景色。他写道:“城外大片庄稼地,更多的是枸杞。精河的枸杞把宁夏都比下去了。到处都是红宝石红珊瑚红玛瑙一样的枸杞,长在树上的、晒在地上的、屋顶上都是一片红。穿过大片大片的枸杞林,离沙漠很近了。榆树林外边就是沙漠。单个的胡杨树,沙丘,沙丘上的梭梭、红柳……”血红色的枸杞林与深绿色树冠的榆树相接,而远方缥缈的黄色沙漠中依稀点缀着黑色的沙漠植被,如此的层次与色彩,似乎将记忆中的所有美景都比了下去。难怪有评论家说,红柯是中国描写西域风景最好的作家,他作品都是给广袤大西部的赞歌。
当然,红柯先生对壮美西部的执念,与其人生经历息息相关。红柯先生本名杨宏科,年生于陕西关中农村,年大学毕业后,受盛唐诗人壮游天下的豪举和古波斯诗人萨迪“诗人应该三十年漫游天下,后三十年写诗”的影响,在留校工作一年后西上天山,执教于伊犁州技工学校,利用带学生实习之机漫游天山南北。随后三十年的西部生活,红柯先生沿“天山—祁连山—秦岭”丝绸古道,从关中到西域,从西域到关中,四次迁居。在青藏高原、蒙古草原、黄土高原和西域瀚海均留下了人生的足迹,期间他收集了大量的生活素材和草原民族的神话、史诗、民歌。这一切都集中反映在其“天山系列”作品和“天山—关中丝路系列”作品当中。
从《西去的骑手》《乌尔禾》《生命树》到《喀拉布风暴》《太阳深处的火焰》,红柯先生笔耕不辍,用极大的热情和旺盛的文思,接连创作出一部又一部一流的文学作品。纵观三秦文坛,红柯是除了贾平凹之外,入围茅盾文学奖最多的作家:年的《西去的骑手》、年的《乌尔禾》、年的《生命树》、年的《喀拉布风暴》。可以不无夸张地说,红柯先生已然成为陕西文学界继路遥、陈忠实、贾平凹之后最引人瞩目的作家。而正当红柯先生踌躇满志,意欲再度向茅奖之巅发起冲击之际,谁知人生无常,天妒英才,终致壮志未酬。
然而,红柯先生已然符采克炳,才锋峻立。在他等身的著作,在他隽永的文字里,他将灵魂赋予西部的草原、沙漠与戈壁,他将景致转化为生命主体,他的叙事打破时空藩篱,把历史、传奇与现实的爱情完美交融,他的风格已自成一体,著在简册,昭如日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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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肃活泼,偶尔脱线